初识诗人陈雪梅,是五年前在高密市召开的潍坊市繁荣文学创作座谈会上。时为高密市文联主席、作协主席的陈雪梅,参与组织和承办了这次会议,并在会上对该市文联、作协工作做了汇报。她的言谈、举止和她取得的成绩给我留下了美好而深刻的印象。后来又在几次创作会上相见,她为人谦逊、热情、大方,很有亲和力。近日,读了她的诗集《大宇宙》,被诗中流露出来的自然、朴实、纯真的情感以及对社会、对人生的深度思考与感悟所感动。在此,不想对她的作品作全面评述,仅对其怀念父母的诗作谈一谈个人的感受。
在这部诗集中,怀念父母的诗仅有十多首,所占比例不大,却很有分量,每首都是呕心沥血之作,读来感人肺腑,催人泪下。请看《外面的风那样冷》:“突然想起娘的坟茔/那里埋着娘的笑容/跑向茫茫原野/一堆黄冢/枯草摇曳着风/长嘶一声/娘―――/我好冷好冷……”读着这哀婉、凄绝的诗句,仿佛看到诗人立在枯草摇曳的母亲坟前,听到她隐隐作痛的心跳和发自内心的呼喊。《寻找》一诗,竟幻想着有朝一日在茫茫的人海中会寻到母亲,找回母爱,于是在大街上、小路上、冬天里、村口边四处寻找,“寻找那条久久等待的乡路/那尊风中渐渐清晰的身影/那支随着夕阳一起滑落的歌谣”。当寻找无望时,她想盖一座茅屋,“我想盖一座茅屋/就在母亲墓地南面或东面/茅屋不用置办家具/但要有一张桌/深夜醒来的时候,能读书/母亲说读书是个大事情”,“熄了灯/与母亲说说刮风下雨和田间的事情/合计着明天挖些苦菜、荠菜/开一片荒地/种上萝卜、花生……”(《我想盖一座茅屋》)。这些看似平常的诗句,似喃喃自语般流出,却给人以滚烫、沉重之感。以写怀亲诗而闻名于诗坛的桑恒昌先生曾说过:“好诗都是疼出来的。”当我们读着诗人陈雪梅这些“疼”出来的好诗的时候,又何尝没有疼的感觉呢?
雪梅怀念父亲的几首诗,同样感人至深。如《父亲的白发》:“时光很友好/爱梳父亲的发/一直梳得又稀又白/那些落地的/在春天里扎根/生长出我的年龄/我多梦的季节/常常地想/父亲的白发/能像春风吹又绿的小草吗?”诗中没有直言白道地写父亲如何如何的辛劳和对子女的付出,而是通过女儿给父亲梳发,发现白发落地这一情节,形象含蓄地表达了父亲对子女的挚爱之情以及女儿对父亲的拳拳孝敬之心。
去年五月,中国作协文艺报社召开《大宇宙》作品研讨会,对雪梅诗歌给予很高评价。其中著名诗评家谢冕谈到一首雪梅的亲情诗《牵牛花》:“母亲的日子/是衣襟上绣满的叹息”,“风筝是母亲心上的太阳/不愿放飞却又放飞他乡”。谢冕先生说:“你看看这个句子……绣满了叹息这句话是怎么出来的,叹息这个词是怎么出来的……所以我不能不佩服陈雪梅了,也不能不佩服中国作协为什么请我来。我觉得她的诗的确不简单。”
有位评论家说:诗人精神是诗人用良心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诗歌是诗人心灵的真实写照,诗歌的呐喊是诗人灵魂的呐喊,诗歌的品格是诗人人格的彰显。我完全赞同这种观点。雪梅的诗之所以感人,是因为她具备了诗人精神,她的诗既是心灵的倾诉,也是人格的彰显。